有說夢想與麵包從來無法兼得。隨機在大學校園截停一位四年級本科生,十之八九都在躊躇於下面這個大哉問:應該為理想而放棄現實的保障,抑或絕情地揮別理想,心甘情願為五斗米折腰?
這道問題沒有簡單的二分答案,職場上有幾多個工種,就有幾多款取態。我只能代表自己說話,用自己的經歷闡明:我沒有條件裝瀟灑而不顧麵包,卻不肯輕言放棄醉心的文字創作,唯有認真上班換取固定收入,然後趁公餘時間,擠出一分一刻,死命堅持,撐住文字創作的夢想。試過新詩、話劇劇本、歌詞、短篇故事等創作形式以後,從2023年2月起,我給自己定下創作中篇小說的目標。於是,或是車廂或是餐室,或是清晨或是深宵,每天我要自己敲出四百字,把握時間碎片,隨時掏出手機捕捉靈感,終於歷時八個月,完成約莫八萬字的中篇小說《倫日央的三十前書》。
正職以外還要抽時間進行文字創作,聽上去似乎天真得天方夜譚,卻是兼得夢想與麵包的不二法門。不少文壇前輩老早作出有力示範:成為全職作家之前,村上春樹每晚要等到酒吧打烊後,大概凌晨三點至五點期間,才伏在廚房的小桌提筆寫小說。至於卡夫卡,日間正職是保險公司文員,收工回家,便從傍晚一路挨着書桌孕育一頁頁不朽篇章。
這個層面上,我們都是公餘寫作者,實踐着夢想與麵包之間的微妙平衡。
《倫日央的三十前書》劈頭一句是這樣寫的:「與其為着構思完美的句首而糾結,徒勞無功,倒不如把想法如實寫出來,直接了當。」村上春樹與卡夫卡大概也會表示贊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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